袁晓辉(四川绵竹)

       冬至一过，一年中最冷的世界到来了。

       走在马尾河边的步道上，眼前是一片隆冬的景象：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，落叶躺在草坪上，与枯黄的草坪竞赛谁更枯黄；林荫道上很多阔叶树枝头上则光秃秃的，本来细瘦树干，更显骨瘦嶙峋；平时娇艳的花，早已不见踪影，更没有蜜蜂和蝴蝶飞舞。生命好像也被冻住了。在刺骨的寒风中，却可以闻到一阵阵幽香。

       顺着香味寻去，腊梅树黄叶下，躲藏着一朵朵、一簇簇小黄花。腊梅开了。纺锤形，蜡黄色的腊梅树叶，因为深秋的高温，多数还没有掉落，懒洋洋地，极不情愿地挂在树枝上，把同样蜡黄色的梅花几乎遮盖得严严实实。若不是香味泄出，人们还浑然不觉。诗人把月光下看不清梅花而闻到幽幽清香称为“暗香浮动”，这种比喻形象、真实、具体。我们看到的这种树叶遮盖的开放的梅花，依然是“暗香浮动”。

      绵竹多种腊梅花。腊梅花开放，通常在十二月下旬到一月最寒冷的一个多月。是在冻死老牛的数九寒天，是在冰雪交加的严冬，是在生命暂停的气温下。于是，人们对于梅花格外尊敬。把梅花作为高洁、坚强的象征。而腊梅花朵细小，色质蜡黄，还半透明，不显山、不露水、不起眼。腊梅花色泽单调，就是土黄色，加上褐黄色的树枝。平淡无奇。没有粉色的娇艳、没有红色的热烈、没有淡绿色的灵气、没有白色的清纯，在严冬也就没有特殊的吸引力。与争奇斗艳的春梅比，有些土里土气。然而，那香不是招蜂引蝶，不是醉人迷人，而是淡淡的幽香，赏心悦心。

      诗人赞叹黄色腊梅花：“缟衣仙子变新装，浅染春前一样黄。不肯皎然争腊雪，只将孤艳付幽香。”“朔风吹同云，万木不敢芳。黄衣何许仙，窈窕未离房。”

  ▲绵竹公园腊梅林

       人民公园读书台的西北角有一片腊梅林。这里的数十株腊梅也是树叶只是凋零而没有掉落完，也是已经开放的花朵和即将开放的花骨朵羞羞答答被半遮半掩，也是眼见蜡黄难辨花与叶。这里的腊梅花照样顽强地要想露出不出众的脸蛋，不愿被游人冷落，希望人们围观。真可谓“天不作美”。倒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，吸引人们驻足。也有细心人仔细端详、欣赏。

       人们通常把没有树叶的腊梅花枝折下，在市场上、在花店里售卖。这种商品化的腊梅枝，都是花骨朵和花朵集中小枝，可以插在花瓶里。尽显腊梅枝的多姿，腊梅花的婀娜；也人们随时可以闻到腊梅的幽香。这对买花的人们是欣赏、是享受、是愉悦、是满足。

       去年冬天，一场大雪过后，我见到了雪压腊梅的情景。只见腊梅树枝上，一朵朵、一簇簇腊梅被积雪盖住了半边身姿。腊梅枝上，好像结满了晶莹的白雪与剔透的腊梅。白里缀着蜡黄，在漫天皆白的环境中，又是一番胜景。

       腊梅开放时，严冬酷寒，是一花独秀。“疏枝立寒窗，笑在百花前”。腊梅开过立即到来的是春天，那时红梅花、白李花、粉桃花、黄菜花……会相继开放。那就是万紫千红。腊梅就是迎春花。

     大雪压腊梅，腊梅身姿直，剔透和晶莹，相伴待春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