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跃新(四川)

  （续上期）

         三

       1917年（民国6年)10月，由于知事杨林在扩充团练，大肆招安土匪为军成风，开了四川先河，使兵匪不分，兵匪胶漆。加之每次剿匪清霸无所作为，屡败于土匪。四川军政府派蔡文铨到新都任知事，杨林被撤职查办。

      深秋了，新知事蔡文铨的到来，使原有的土匪有所收敛。过了—段时间，这些土匪恶习难改，他们又开始了奸淫抢劫，杀人越货的罪恶活动。为了清剿土匪，蔡文銓率保安团下乡清剿，他到了龙虎乡(当时叫新场)，在乡公所布置剿匪工作。不知是走漏了蔡文铨到新场的风声，土匪们开始集结。他安排完工作，从新场返回新都。不料在正因寺(一座寺庙)附近，遭土匪包围，他的兵丁虽顽强抵抗，但终因寡不敌众，几乎全军复灭。他在几个贴身警卫的掩护下，得以幸免。

      督军刘存厚闻讯后，派兵围剿。放风的土匪看见马路上烟尘滾滾，车马辎重匆匆而来。四乡土匪在部队赶到之前纷纷逃离。加之当时的城防司令部内有土匪势力，已将刘部的行动告之，匪首大多隐藏，军队未俘获匪首，只在战场上击毙了来不急溃逃的几十名土匪。

       也就在这个月的10号左右，新繁的土匪头子李麻子卒众匪抢劫了粮库，焚烧了西街的铺面，烧毁了县署的大门。

       新都、新繁的土匪的猖狂行为，使蔡文铨才开始对新都的土匪抱轻视的态度有了新的认识。走马上任之初，他总认为土匪是一群乌合之众，不堪一击。自从他在正因寺附近遭到伏击，损失了大部人马，他才深深地知道新都的土匪不可小视。

       为了加强县域的治安防范，四川开始实行驻防区区域制，新都.新繁等13县划归靖国联军第一军第一师驻防。在防区内任命官吏，征收赋税。新都县又新开办团练教习所，规定有田十五亩以上者，劝购枪一支，以图自卫。团练传习听也筹款购买枪支，以防范县域内的土匪。

       督导熊克武命令新都、新繁等9县官兵联合清剿土匪。经半月有余，抓获击毙县境内的匪首多人，股匪被击溃。县团练也乘势搜捕零星残匪，历经半年，捕获匪徒300余名。士匪头目和贴心豆瓣，大多往外地躲避芒，有的躲在家里务农，假装改邪改正，有的悄悄串连，等待东山再起。由于有军队的介入，新都的匪患才得以平静，境内才稍有安宁。

       自从军队参与了剿匪，打击了土匪的嚣张气焰，百姓们才过上了几天清静日子，百姓们自发的 给驻军送上猪肉、菜蔬、粮食.钱款等以体恤慰问。县署为了鼓舞士气，在城內举行了庆祝剿匪大捷大会。人们扭着秧歌，敲着锣鼓，整个县城锣鼓喧天，热闹非凡。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新都有一条河，叫毗河。它的上游名柏条河，柏条河至石堤堰上纳徐堰河后，正流叫毗河，分支叫府河。

       过去毗河素有航运之利，上起郫县唐昌(原崇宁县)，下至金堂赵镇。历代都以运沱江沿岸粮食、军民需用物资。新渝线水运即以毗河泥巴沱码头为起点。在陆路交通不发达时，泥巴沱码头便是沿河上下的物资集散地。泥巴沱码头也成了土匪欺行霸市，笼断水上运输，抢劫偷盗的重要场所。

       1919年( 民国6年)，消停一段的土匪活动又开始抬头，土匪又开始在四乡八邻活动。抢劫、杀人、拉肥主又死灰复燃，有越演愈烈之势。

       驻新都县靖川军第五路总指挥刘斌，仅有一团人枪，负责新都的城防和治安区域防务。为了扩充他的编制，由团成师，他打起了收编、接纳、招安县哥老会(袍哥)和土匪，以扩大其实力。同时委任县袍哥大爷温直卿为县团练局长，并负责收编工作，很快将县团练编制成军，纳入靖川军第五团，扩编后成为靖川军第五路军。由于强行的扩编，使兵匪胶漆，境又无宁曰。

       到了1923年(民国12年)，金堂悍匪赖金廷对毗河这一黄金水道觊觎已久，想占据这一水道，以"打伙求财″为幌子。他在新都匪首陈豹牙的串联邀请下，什邡、安县、彭县、绵竹、金堂等县的匪首出于"义气"纷纷率匪众来新都。他们打出"奉天命打防团″的旗号，分两路猛攻新都下东区。是役，县团练枪械全部被缴，团总被击毙，驻军营长被俘，兵民伤亡百余。烧毁民房数十家，拉肥主几百人，掠去青年妇女五百余人。在历时三天的洗劫中，居民财物被逐室劫夺，在乱拉混抢中，匪徒乃至匪首的家属也十难幸免，各路土匪间互相火并，也时有发生。各地土匪互不相让，大打出手。此次事件，经一月余，有各路土匪六千多人参与。

       持续了一月有余的土匪战乱，经靖军的干预下，  各地群匪才陸续退出。被匪首康绍文，彭植其俘去的营长，后经哥老会首领出面交涉，知事提议向县民筹借银元1.8万元，才将营长从金堂赎回。

       虽战乱平息， 可是这毗河流域一线就成为了金堂悍匪赖金廷和新都巨匪廖虎文(泰兴场人)罗春山(金堂土匪)任意妄为的区域，不论大小船只，从泥巴沱到赵镇，都要遭赖匪、罗匪、廖匪的敲诈、勒索。1928年12月，廖虎文被驻军在张庵大桥河边捕杀。这条水路就由巨匪罗春山(金堂)和赖金廷共管。

       赖金廷为了独自霸占这条河，他与刘斌相勾结，赖金廷使用挑拨离间之计，造成几股士匪与罗春山火拼，罗春山被毙命。赖金廷更加坐大，夜夜沿毗河两岸骚挠不断，过往船只都得交纳过境保护费。新都、金堂百姓们对这些土匪深恶痛绝。

       这年入冬后，新都驻军密赴新、金交界地带剿匪，解救了被拉的"肥主″和掠去的妇女、儿童，生擒匪徒百余人。面对驻军的强大围剿，出于土匪义气，以卵击石的赖金廷仍率匪众反扑，救回被擒匪徒，击伤新都清乡军30余人。

       到了1930年，(民国19年)，一直坐大的金堂捍匪在龙王场设伏，将前来剿匪的新都驻军一个营长杀害。新都驻军独立师派两团人马联合华阳驻军剿匪，直捣金堂康家渡匪罺(与新都交界泥巴沱下游)。这一晚，康家渡枪声大作，激战中赖金廷率匪徒抵抗了一阵，甚感无力抵抗，便突围逃离康家渡。

       当时的督军对土匪一方面实施围剿，一方面又暗中包庇，使其坐大分肥。每一次清剿土匪大的行动，驻军都是及是告之匪首头目，使其逃遁潜藏。他们向上邀功，报告剿匪之辛劳，之惨烈，无非是不顾人民死活，获取金钱和地位。军匪一家，，沉瀣一气，使新都的匪患屡剿不绝。

      1933年(民国22年)5月，因爆发了刘文辉与邓锡候之战一一"毗河之战。由于战事，百姓纷纷逃离，新都的匪患才稍有消停和收敛。